还记得2002年的第一场雪吗?
尽管2023年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,但在这个特殊的夏日却突然响起了惊雷。
曾经的刀郎再度复出,十年磨一剑,虽然转眼十几年过去了,可这位大漠歌手再一次火了。
最近刀郎新专辑《山歌廖哉》上线,其中一首叫做《罗刹海市》的歌,在网络圈引起了巨大反响和争议。
因为在这首歌里的一些歌词,比如“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,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,勾栏从来扮高雅,自古公公号威名”等等,被听众们认为是在暗讽当年打压过刀郎的那英、杨坤、汪峰、高晓松等人。
很多网友看到这样的词汇,更是认为这是一首“不带脏字”的骂人歌。
也是刀郎在二十年前抽出的刀,如今刀落斩“鸡”好不痛快。
正所谓君子报仇,二十年不晚,让网友们十分爽快的同时,带着这样重的普遍情绪,这首歌曲才能大火于网络。
于是乎网友们纷纷前去那英、杨坤、汪峰、高晓松等人的视频下留言,其留言热度堪比人家本身,那英评论区更是成了重灾区,短短几天留言更是突破四百万。
看着网友们自导自演的言论,好像在揭露一个很爽的现实:
刀郎新歌发行,热热闹闹地演变成一场网络狂欢,更成了某种复仇情绪的蔓延。
但平心而论,如果你完整地听完这首歌,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见解。
难道刀郎十年磨一剑真的只是为了揶揄所谓的那些人吗?
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首歌的创作背景。
《罗刹海市》其实是取自蒲松龄《聊斋志异》里头的一个故事,是其笔下虚构的一个世界。
美少年马骥误入到一个叫做罗刹国的地方,这里的人有一个很奇怪的特点,那就是以丑为美,各种观点均完全和正常世界颠倒。
原本俊朗阳光的少年在这里,却被当做成了“奇丑无比”的异类。
无可奈何之下,马骥只能戴着面具讨生活。
经年累月带着面具生活的马骥再也受不了良心的谴责,为了不被这里的人彻底污染,他想方设法逃出去,回到正常人的世界里。
至此日日夜夜折磨他的那些颠倒三观,让他实在难以苟同下去。
歌曲里反反复复出现“马户”“又鸟”等词其实就是一种颠倒的体现。
据说罗刹国又一条小河,小河边上有一头叫“马户”的傻驴,却总是自以为是自己是匹马;
还有一只叫做“又鸟”的鸡,却总是自以为是自己是只鸡。
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,所以才会一直自视清高认不清自己。
正如歌词唱的那般:
“塔红描翅那个黑画皮,绿绣红冠金镶蹄,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。”
有人根据这些歌词,便断然判断刀郎写这首歌是为了讽刺安歇曾经看不起自己音乐、自视清高的那些人。
可我想说的是,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,那就太小看刀郎的格局了。
这首歌绝不是为了讽刺某一个人或者几个人,甚至可以说这几个人根本不值得刀郎如此讽刺。
有认识刀郎的朋友说:“以我对他的了解,不是这么回事,他没这么小气。”?南大文学院的苗怀明教授也评价道:
“我愿意解读为刀郎对社会丑恶现象的嘲讽、不是具体针对哪个人。作为一个古代小说研究者,我支持刀郎的这种创新,很喜欢他的歌曲。”?
正如刀郎所唱的那样“那马户又鸟,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”。
从对个别人的讽刺,最终升华向现实社会的揭露。
其实刀郎自始至终想套讨论的是一种社会现象,是人类自我的问题。
他歌中所体现的“骂”,更多的是一种反思。
反观现下的社会,越来越多“以丑为美”的现象,难道真的不值得我们去思考吗?
前段时间刚刚发生的震惊全国的“指鼠为鸭”的事实不就是真的存在吗?
指鹿为马、颠倒黑白的乱象,不只是在某一个圈子里。
刀郎的这把“刀”,终究是面向全世界了。
哈姆雷特说:“这是一个颠倒混乱的时代,哎,倒霉的我却要负起重整乾坤的责任!”
这也是刀郎这首歌一出,无数人亢奋追捧,甚至捧上神坛,称他为“当代鲁迅”的最根本原因。
流浪灵魂的背后深藏一颗清醒通透的灵魂。
刀郎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出面,都是头戴一顶鸭舌帽,彷佛不想让全世界看清他的脸。
“我戴上帽子就是刀郎,摘了帽子就是罗林。”
刀郎原名叫做罗林,1971年6月22日出生于四川省内江市的一个小镇。
虽然出身普通但是罗家却是文艺世家。
父亲是一名舞美师,母亲是舞蹈演员,由于夫妻两常年跟团在外地演出,故而小罗林和哥哥奶奶一起生活。
哥哥虽然比他大五岁,但也是小男孩一个,所以对于调皮的弟弟,平日里不是打就是骂。
所以罗林小时候就非常记恨哥哥,对他更是动不动就挑衅,总而言之是既爱又怕的感受。
15岁那一年,因为自己调侃哥哥谈的女朋友曾经谈过恋爱,于是恶作剧地冲着哥哥大喊“绿帽子”。
哥哥因为这样而暴怒,于是大打了他一顿,母亲赶过来劝架,出于偏袒小儿子于是大骂了大儿子。
罗大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,谁料路上遭遇车祸不幸去世。
从那之后,罗林的内心再也无法安宁,只能远走他乡。
带着跟父母借的十块钱,他在城里歌舞厅里当起了服务员,业余有空之际跟着老师学习音乐。
可能是因为出身于书香世家,学了音乐的罗林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
在歌舞厅里罗林和另一个主唱廖健,自发组成了一个叫做“手术刀”的乐队。
或许正是因为少年天真热情,所以自己希望音乐能像手术刀一样,能够犀利地解剖这个社会。
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,现实却比手术刀坚硬多了,因为乐队赚不到钱,所以大家吃饭都成了问题。
而这时,正缝罗林与第一任妻子杨娜生女,可在养孩子这件事上,没钱更是难上加难。
于是妻子在孩子出生后的40天,就果断离开了罗林,只留下一张字条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。”
他成为了单亲爸爸,于是把悲痛写成一首歌《孩子她妈》。
“孩子她妈,外面的风雨大,你回来躲躲吧。”?只可惜孩子妈始终没有回来,于是罗林把孩子送到父母家,自己则继续跟着乐队四处流浪。
随着乐队的不断演出,罗林的收入很可观,月入过万也是常有的事儿,但他却觉得这样十分没劲得很。
再三思考之后他离开了乐队,跟着刚认识的新疆女孩朱梅回了新疆老家。
来到新疆,由于那里的风土人情以及特色的民族音乐,让罗林一直缥缈空洞的心找到了方向。
就是在这个时候,他还根据当地刀郎部落文化,将自己改名为“刀郎”。
同年刀郎为了让父母孩子生活过得更好,于是和新疆音乐公司合作,陆续推出了专辑《西域情歌》,没想到这张专辑一出就销量高达30万张。
就在这一年刀郎的“封神之作”----《2002年的第一场雪》就此出世。
一曲神曲红了,人也红了,可是是非也跟着来了。
最红的时候,他每天都会收到无数记者和朋友的来电,可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:躲起来,躲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。
或许正如刀郎所言:“怎么红不知道,怎么不红还是可以办到的。”
于是2010年以后,刀郎不再露面,而是转到了幕后,跟着妻子和女儿过上了半隐半退的生活。
时间缓缓流逝,华语乐坛的黄金时代也逐渐过去,可剩下的声音也越显浮躁喧哗。
自此听歌写歌成了刀郎的常态,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采风生活,听众也越来越少...
其实这些年,刀郎一直都没有闲着。
他有举办过演唱会,也发过专辑,但都没有什么水花,甚至后来还给电视剧《我是特种兵》演唱过片尾曲。
2018年有网友在一场婚礼上看到了身体发福,头发也不见了的刀郎...
似乎这个当年放荡不羁的流浪歌手,终究难逃发福油腻的命运,但这就是他发自内心想要的,做一个单纯音乐的音乐人而已。
或许在刀郎隐退的这些年,华语乐坛早就日新月异了,那些口水歌、网络神曲却成了大家追捧的标榜。
以至于当刀郎以新的姿态闯入这个时代的时候,我们才突然惊醒:原来他的土已然成为了一种经典。
正所谓时代造英雄,刀郎音乐中的苍凉感、豪迈感、粗粝感让人们激发了对信仰的重新对待。
于是《罗刹海市》一出,我们才惊觉,歌迷也没有走远,依然愿意为他不平、为他封神、更为他洗尘。
宛如那年的那场如期而至的大雪,簌簌落在每个人的心中,掩盖了过去的不平和遗憾,只是刀郎却从未停留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冬天。
这么多年刀郎一直在用心作音乐,所以有人在听完《罗刹海市》的时候,更是有了重读《聊斋志异》的念头,或许这就是文化的润物细无声的力量所在吧。
十年他消失得很彻底,刀郎这个名字似乎也快要被大众所忘记。
谁也没想到。2023年的夏天,没有任何预告,刀郎就以一首《罗刹海市》杀了回来。
沉淀这么久,他将传统文化与民族音乐相结合起来,无疑于是给整个乐坛一重击。
所以如果将这些苦心孤诣的创作,看做只是为了报复那几个人,只能说过度解读罢了,更是对刀郎格局的莫大低视。
要知道一个真正的创作人,眼里不止有对手,还有整个世界。
如果你有认真听完整首歌,你就会发现刀郎笑骂的不是某些道貌岸然的鼠辈,而是纵容鼠辈猖狂的整个圈子。
为什么现在还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刀郎?
真有那么多的粉丝和歌迷吗?不然。
有人压根就没听过几首刀郎的歌,他们喜欢的是对刀郎的印象。
刀郎给人的印象是淳朴真实的,而《罗刹海市》给人的印象是批判勇敢的。
而这两者看似相当对立的品质,却是整个娱乐圈,甚至是整个浮躁的社会所缺少的。
就像作家张丰说的那样:
“流行音乐需要像刀郎这样的声音,需要一首《罗刹海市》来荡涤心灵,欢迎刀郎归来,是因为人们对以丑为美的风气已经忍受太久了。”?《罗刹海市》让我想到了动画电影《千与千寻》,荒诞离奇又极具现实意义!
现在这个时代公众心智已经开启,是一个反权威、反主流、反虚伪、反装腔作势拉帮结伙的时代,奉劝各行各业、各道各路牛鬼蛇神多一些真诚、少玩些套路和圈子......